作为作者与出版社的联系纽带,编辑常常为书名问题大挠其头。作者对书名有最大的发言权;出版社要考虑书名对发行码洋的影响;编辑在照顾双方的要求时,还想让一本书的名字又有点儿文化味,又雅俗共赏,更要能反映出书的主题,起书名不啻是一场技巧性极高的文字测验。一个书名10个人看,没准儿会有11个意见。通常,书名大都因其笼统和意象性而有失严谨,但它说白了不过是靠文字促销图书的高级广告词。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,或言者道东听者闻西,因书名而打文字仗不能证明任何事情,这只能怪文字的歧义性,或者是言者愚听者聪———或者反过来。
用“一个时代的神话”来形容爱因斯坦的一生为什么就是对他的不恭呢?况且本书的第80页第1行也出现了类似的关键内容。神话就一定是贬义的吗?当人类惊叹于世界的奇妙,惊叹于某种奇妙的不可言说时,神话的说法就是对它的唯一解释,这解释包含了人类多少敬佩和敬畏之情啊!爱氏的出现像万物的出现一样,是这个世界的奇迹,而对人类竟然拥有智力这一奇迹来说,爱氏的智力就更像人类知识史上的神话了。爱氏并不是有史以来唯一的一个智力超常者,也不是唯一的一个游离于名利之外的“吉普赛”型科学家,但媒体的炒作偏偏对他情有独钟,爱氏生前对此就无可奈何,死后就更没办法。关键是这“炒”来自于媒体的自发行动,爱氏从不鼓励或挖空心思让人去“炒”他(当然也没阻止过,因为他从未对此关注过),那么,维持这个世界范围内的长期的炒作的力量来自哪里?这份力量至今不减当年,再持续下去恐怕要成为另一个“神话”了(此处肯定是贬义)。派斯的这本书讨论的主要就是这个问题,讲的完全是爱氏专业之外的人生,唯一与物理学搭界的地方恐怕就只是作者和主人公的身份了。学术界内因观点不同而进行辩论,要论据确凿才能以理服人。只是在关洪教授的《最好还是使用同一个标准》中书名也成了论据之一,证明的还是一个准学术问题,这未免太抬举这书名了,而且关先生也该先弄清是谁改了书名再发言不迟。
戈革先生的回应文章《是谁更改了书名》(见本报5月26日第21版———编者注)事实方面也略有不准确之处,作为《一个时代的神话》一书的责任编辑的我有责任作出说明。书名确是出版社主张改的,原书名之所以要改,是因为解释它的来历要先费一番口舌,而且它也难以让中国读者理解它与书本内容的关系。早在《一个时代的神话》的编校时期,出版社就为书名的更动事宜经译者与原作者联系,直至征得了原作者的同意,其间译者也未对译名的改动及改动后的结果表示异议。既然出版者与原作者关于书名问题达成了一致,译者就没有理由对此负任何法律上或学术上的责任。
至于有人不喜欢这名字,倒是情理之中的事。哪个书名敢奢望博得所有人的欢心呢?但话讲回来,我喜欢这个书名,爱因斯坦曾经在地球上存在过,这是这个星球上美丽得最不可思议的神话之一。